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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五 火源 (第3/3页)
到一个月,一定会有一天, 突发性的恐慌与寂寞会紧紧抓住我的心脏,使我双膝发软,彷彿经歷毒品戒断。 这时候我总是会到工作室探望立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画银饰的设计图, 看烟雾在菸头、唇缝、睫毛与瀏海间来来去去。放空似地,就这么静静观望着。 心情就会奇异地平稳下来。立花也不介意,老样子,冲了一杯咖啡就放在我前面。 之后我们偶尔会zuoai,偶尔不会。 言语在我们之间变成一种累赘,连开口都懒。 立花四十几岁了,眼角多了些岁月的细纹,发根也冒出几枝灰发。 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容易怨懟、容易压抑,情绪激烈甚至愚昧到自残的年轻人了。 上个月我在公司加班时迎来了三十岁的生日。 同事捧来了小小的布朗尼蛋糕。 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微微点头道谢,我不敢告诉他们其实我什么愿也没许。 向上苍祈求这项举动,是多么地无力而徒劳,早早就明白了--- 丧失掉做梦与许愿的动力;一个人要苍老竟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十几岁的时候,总期待二十几岁的日子来临,等到二十岁了,时间却一晃眼的过, 简直是浪费青春般的大把大把燃烧掉最辉灿的时光,回过神连镜中的脸庞也觉陌生。 多了几分憔悴,稍一熬夜就觉得有些筋骨疲惫。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平稳地翻页,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也不强求更多了。 过往被贫穷搅弄得团团转的生活,为了一点点钱被逼到绝处几乎想求死的痛苦, 就像是假的一样,翻开日益丰厚的存摺,想起学生时代挣钱的拼劲,都觉辛酸好笑。 一路走来为了活下去,我付出了很多努力。世界有没有怜悯地赐予相等的回报呢? 我不敢想,怕想了会要掉眼泪。 人各有命吧。 祇有伤疤,怀里层层累累越叠越重。 可又能如何。走在路上原本包袱就是会越提越沉的。因为气力有限。 上次见到立花时,他咳嗽得很厉害。痰中带了一点血,我看得皱眉,劝他该戒菸。 他说,菸也抽了二十几年,哪那么容易说戒就戒?我听得火起,把他菸盒抢了, 狠狠丢在垃圾桶里:「你之前搞男人搞女人搞老的小的乱搞一通,怎么就能戒了?」 立花顿时红了脸,有点狼狈地辩解:「后来不都跟你在一起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换我脸上一阵发烧,哑口无言。立花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 靠过来拉我衣领,温柔地拉近了,就开始吻我。 很缓慢很缓慢的吻。有菸草的苦味。 我们纠缠着倒在工作室休息用的床垫上,解了裤子就开始干。立花死命地抵着我, 狠狠一下一下地cao,我满头大汗地扶着床,肠道火辣辣的,恐怕又有些受伤了吧。 我总不明白他为什么每次都一副嫌时间不够,担心我临阵脱逃的着急样。是的, 那时我总为此有些生气。 后来我才知道,他祇是害怕。 而我们之间的时间,就像发出吱嘎声开始往回倒数碾压的铁灰色齿轮。 的确是不够的。 从熟睡中醒过来时,我看见立花沉默地靠着床头吸菸。床头灯照亮他一半的脸。 垂着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轮廓俊美依旧。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他将苍白的手置放在胸膛,深深吸了几口气:「没什么。这里有些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