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第3/4页)
袋里,藏进床帐中偷着看传奇话本,可惜不好用,不够亮。」 柳桐倚道:「是,而且夏天没被褥,不好藏。臣倒是凑着月光亮看过,费眼,冬天冷,就看不得了。或是把正经书的皮儿扒下来,糊在话本上,可惜线钉那里不好糊。」 我笑道:「那还是你太老实了,我都直接去书坊中订书,花点钱让他们直接给我装一本封皮是《六韜》、《三略》之类的。就是这样,还被抓住过,因为书太新了有些蹊蹺。」 柳桐倚轻笑,「臣的运气好些,手法不及王爷,却一次也没被抓到过。」 我道:「那是因为你书背的好,不会让人起疑。我小时候,父王逼我读兵书,比他练新兵还厉害。」 我爹也曾希望我和他一样,为朝廷开疆土守基业,纵马边关。昔日我兵书也被逼着读过,马步也被逼着扎过,甚至还耍过两天枪法。 实在往事不堪回首。 我接着道:「不过后来,任我去了,我就想怎样怎样了。」 当日被打被骂逼着读兵书练武功,当真没人逼没人管时,最初又觉得心里空得慌。 唉,往事都如浮云。 柳桐倚道:「小时候巴不得有一天能不受管地看,真的到了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看,又难得少年时那么高的兴致。人生虽然不能事事如意,但偶尔回忆少年时,还是乐趣多于苦。」 我称讚道:「柳相讲话总这么有道理。」 柳桐倚笑道:「可能是刚刚劝过人,尚未缓过神来。让王爷见笑了。」再饮了两口茶,放下茶杯站起身,「又打扰许久,当真要告退了。」 天已将两更,夜太深,我也不再客套久留,起身送柳桐倚出了前厅。 之后几日,都无大事。 啟赭最近也没有传我进宫,只等端午那日,我带着礼进宫贺节,几位王兄都没来,但皇侄王侄们来了不少。在宫中领了一顿节宴,和一群人一道吃了两个粽子,喝了几杯雄黄酒。之后也没被圣旨口諭单扣下,散席后就回府了。 五月初六,又收了些消息。我斟酌许久,还是写了个帖子给云毓。云毓来后,到了方便说话的静处,便问是否是东北那边已经定了消息。 我道,东北的事按理说应该定了,但确定消息我这里还没收到。我和云毓说,我这次找他,是有旁的事儿。 天晴而无风,亭中有股乾燥的闷热,本王踌躇片刻,向云毓道:「随雅,西南山谷之事,你……当真不再考虑?」 云毓正摇着摺扇扇风,闻言直望向我,我看他神情眼色有些不对,他一句「王爷,臣……」刚出口,我脑中一热,截住他的话衝口而出道:「随雅,我有句实话和你说。我,我喜欢你。」 云毓握着摺扇看我,扇子没动,眼神没动,神情没动,他整个人,都没动。 这句话,我没打算说过,可忽然有种,我此时不说,一辈子就没机会说了的感觉。 我有很多话想讲,又好像没话讲,期期艾艾了片刻,再斟酌道:「随雅,我让你走,只是不想你犯险。我,我若有别的用心,那比杀了我自己还不可能。随雅……」 云毓终于动了,他合上摺扇,嘴角上扬,却是笑了,「王爷这句喜欢,轮着送了不少人,终于送到臣这里了。」 只这一句话,我便出不了声了。 也就新近,我的确和然思说过。这句话,我统共和两个人说了,一个是然思,一个是云毓。 我一直在心里惦记着然思,可被我惦记的然思,并非真正的柳桐倚。那是在半天云中飘着的一个幻影,我在心里画的。 从梦里醒了,才知道确确实实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