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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周冶松开已经僵硬的手指。床上那人咳嗽了两声,他移步过去,倒了一杯酒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宁扶清,觉得这个人真是愈发不顺眼。“沈……”宁扶清嘴唇微启,似是呓语。周冶没好气地捏住他下巴将那一杯酒灌进去,也不管他是不是来得及咽下,倒尽一杯便随手将杯子往桌上一抛,没好气道:“沈你个头!”酒杯在桌上圆润地从这头滚到那头,然后“啪”的一声清响,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不多时,杜白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看见地上的酒杯尸体,愣了愣道:“这是怎的了?”屋内没有人回应,他将碗搁在桌上,探头看了看床的方向,又问道:“他还没醒?”坐在桌前的那人终于有了动静,却是眼皮也没抬地抛了三个字:“不晓得。”说罢便起身出去,顺带重重地摔了一下门以发泄不满。杜白一脸莫名其妙,走到床边探宁扶清的额头,又执起他的手腕把脉,半晌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将他叫醒。宁扶清睁开眼睛,视线里依旧是一片黑暗。可他的眼里沉静无波,没有熟睡醒来的迹象。“您一直醒着?”杜白正搅着药碗,看见他的模样,不由一愣。“不曾醒。”他半撑着身子倚靠起来,向杜白伸出一只手,“想必是我体内寒毒发作,给您添麻烦了。”杜白将药碗稳稳地放在他手心,踌躇了一会儿,仍旧开口道:“您这寒毒潜伏在体内已久,想必是幼时便有的旧疾罢?看模样以前也是治疗过的,只是好得不彻底,这一次被蚀骨蛆的伤牵扯了出来。”深褐色的汤药散发着氤氲雾气,飘起来停留在宁扶清的睫毛上,让他的眼睛带了些湿意。等了半天,杜白才听见他淡淡“恩”了一声,随后便是生疏客套的道谢。一碗汤药下肚,杜白正要扶他重新躺下,又听见他问:“请问沈姑娘去了何处?”杜白想起沈如茵做出的某个不和谐行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许是在自己房里。”看着他点头后便再无什么反应,杜白一头雾水地退出去。沈如茵的确躲在自己房里,抱膝蜷在床尾,满脑子都是周冶的那一句话——“龌龊心思”。她伸出双手放在眼前。这一双手纤长白嫩,是芜媛的手。她摸了摸自己脸——这是芜媛的脸。这是芜媛的身体,如今被她占用。芜媛她……一定很敬重自己的哥哥。宁扶清,也一定很疼爱这个meimei。可是原本这样纯净美好的情感,都在她的手中变得肮脏。幸而现在还来得及。她仰头望着帐顶——幸好来得及。鼻头很酸,喉咙很疼,眼睛也很胀。可自己没什么资格哭,对不对?“我很喜欢他。”她将头埋在臂弯里,轻声呢喃,“但我不能再喜欢他了。”仰慕也好,尊敬也罢,从今以后,就用另一种情感来对待他。这样想着,她觉得这件事可能也并不那样困难。就像那时候,他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虚拟人物,反倒没有那样多欲望,不是吗?直到午饭时分,沈如茵才在杜白的再三催促下出了房门。周冶坐在桌前,眼光并未瞟向她,手中的筷子却半分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