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x神相 (第1/7页)
朝难熬,夕难眠。 在俯仰叹息的轮回间又逝去了几度昼夜? 岁月叹他虚度,便将影子无限延伸,于茫茫中拾起那月追忆,惩罚般在他脑中无尽回溯。 于早已不再的光阴间,血河看到了一场棋局。 ——以白沟河为界,社稷为枰,九线如山脉纵横千里,绵延至宋辽各城池间。 双方棋子已然锐减,直入残局。但无人谈和,无人破局,呈胶着之势。 似是故人来,身披一袭青衣,阖目坐于棋枰旁。光阴为他渡上一层朦胧而陈旧的滤镜,教人看不真切面容。他的声音似从遥远的过往走来,在血河耳畔回旋飘转: “如若说,天欲弃车保帅,你当如何?” 那人拈起棋枰上的“车”,却不转头看血河,只是沉默地等他回答。 “死战不退。”血河近乎是凭本能脱口而出。 毕竟他从不畏惧死亡。 既为将军,身处朝夕烽烟蔓延的山河里,便是要为苍天黎民舍生入死,便是要为守一座城鞠躬尽瘁。 他要向死而生,却也要死得其所。 死亡不过是一席归处,他的灵魂会栖于沙场的血泊中,在逝去的梦里再度起兵,为破碎的故国讨回失地。 棋枰旁的青衣文士闻言,紧抿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点弧度,而又倏地落下。他似乎抬眸去望更遥远的城关与河山,而后对血河淡淡落下几句: “你并非过河卒,只进不退。” “你是君王的‘车’。”他说至此处,似是顿了顿,又接续道:“一车十子寒,进可攻。” “退可守。” 熟悉的声音犹退潮的江水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恒久的昏暗与沉默。 直至碧血营的黄沙吹醒了沉浸在梦里的将军。 血河才想起他早已离别了故人,独自闷在碧血营熬了三载的昼夜。 故人,名为神相。 他是如今声名鹊起的谋士,也是血河旧时的欢喜。 三年前,血河奉命去京城追查辽国细作,却不想随行的谋士在客栈惨遭他人暗算。待血河匆匆赶回时,那人躺在血泊中,单单没了头颅。 “定是那狗日的辽人。”血河翻了个白眼,朝地上啐了一口,好似地上残缺的尸体是辽人一般。 “将爷息怒息怒,都是小的看管不周……”其实到底是谁的疏忽大可不必深究,只是这人在自己客栈出了事,掌柜的怕触怒了当今圣上宠信的大将军,便连忙单膝下跪、俯首请罪。 虽是俯首,但他的眼神并不老实:先是试探般小心翼翼地抬眸去观察面前大将军此刻的神情,一有何风吹草动便赶忙惊恐地收回目光,战战兢兢地将头俯的比原先更低。 在眼神上下飘忽的数个来回后,掌柜的意识到大将军似乎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而后他眼球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故作犹豫,讪讪开口: “将爷,可否听小的斗胆一言?” 血河漫不经心地抬眸朝掌柜看去,颔首示意他接着说。 掌柜的得到了信号,谄笑着站起来上前几步,向血河弯腰作揖,而后挤眉弄眼地侃侃谈道: “听闻汴京城有一琴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运筹谋略之智,且通晓观星占命之法。若是让他作了将爷您的谋士……”掌柜的没了后话,只是朝血河递去一个眼神,余意尽在不言中。 “他唤何名,又身处何地?”血河挑挑眉,唇角微扬,似是来了兴趣。 “那人名唤神相,常于金明池畔弹琴,偶尔为听客卜上几卦,均如有天助,精准异常……”掌柜的看将军起了兴头,内心狂喜,也不管世人是如何添油加醋地传颂,他只管把神相夸得天花乱坠,好把血河这尊大佛赶紧支走。 夸赞之词滔滔不绝,不禁令血河边听边垂眸思忖:一方面觉着有必要见见这号人物,最好是把他收为自己的幕僚;另一方面又疑虑那掌柜话里到底吐出了几分真假。毕竟若真有这般神技,还能屈身于街头卖艺不成? 颂词往复不绝,直扰得他头疼,血河听这浩如烟海的夸赞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不晓神相到底多么神通广大,只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