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称 (第1/4页)
“殿下不去见一见他吗?” 明灭的烛火被吹散,剩下摇曳的余烟在半空绵延出一线灰白,你直起了身。 “他若想见我,自然会来。我不好贸然前去叨扰。” 另一盏琉璃罩被掀开,又是一抹烛光熄灭。 “毕竟他是大贤良师。” “他是想见你的。” 你回过身,那黑布缚眼的道士就站在你面前,垂落银丝随夜风晃动。干吉一直缓慢地跟着你的步子,待你吹熄一盏又一盏烛火。 不知他是如何辨出你的方位的。 “他若想见我,自然会来。” 你重复了一遍。 幽微的叹息融入夜色,如烛火影影绰绰。 “他是想见你的。” 干吉也重复上一遍。 你笑了:“绣衣楼下班了,鬼师请回吧。” 广陵的城郊有一座空荡的别院,也许十几年、几十年前它也曾承载一个家族的兴旺,但如今已完全破败。 宽敞的庭院只是一具空壳,院内唯一的植物是早不抽芽的枯木,佝偻地缩在一隅。 庭院里一片残破,主屋里倒收拾得齐整。窗棂,柜架,旧但擦拭干净,不落尘。 干吉推开吱呀的木门,不用“看”便已走到了床前。 “恩人。” 干吉的语调柔和。 “您打算何时去见她?” 床上的人支起自己瘦骨嶙峋的身躯,衣襟随动作滑落,凸出的锁骨一路延至肩膀,曲线分明,几乎成了远山。 泛青的唇动了动,声音因太少和人说话而艰涩喑哑。 “她想见我吗?” ——又能听出来声线是养耳的,像缺乏护养的琴弦。 “殿下早便提过想见面。”干吉摇了摇头,“第一回,恩人拒绝了,殿下便不愿再相邀。” “怕恩人觉得她是强求。” “怎会!”张角的手扣紧床沿,支离的骨在激动下几乎要戳破覆在上面的薄薄一层皮。“是我……” 角落的枯木透过窗棂直直闯入眼底,张角失神,骤然松了力。 “……我明日去见她。” 张角是见过你的——早在往前翻的很多很多年。 那时他就已经将死。 重病是融进体内后就无法摆脱的水蛭,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生命力。从康健到苟延残喘,几乎就是睁眼闭眼间。 干吉带着他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求医问药。民间秘方、道家仙丹、异族虫蛊,他都试过,都是不好不坏。 身子依旧依着它原来的速度一点一点破败。 “不必寻医了。” 有一日他这般对干吉说。 “……去东海看看吧,听说那边有很美的景。” 干吉动了动手指,说“好”。 于是他们又这样,走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直到在巴蜀附近,遇到了那个一身血色红袍的道士和他身边的孩子。 那道士自称张修,明明生了张妖冶近似面具的脸,开口时却要装着和善亲切。 张修身旁的孩子虽与他同行,但似乎和他关系并不好,一听他开口便别过脸皱眉。 “装神弄鬼……” 那孩子嘀咕着,似是察觉到张角的视线,转过头来瞥了张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