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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第1/4页)
□ 崔河的房间和以前一样,简单俐落,加上又转了系,房间没有美术要用的瓶瓶罐罐;唯一有关的便是靠在书桌旁的一卷画轴。应采声颇为意外,猜想会不会是崔河的作品,摊开来却傻了;那画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同时也令他感动;表情在崔河眼里看来有点好笑,应采声情绪很少这么写在脸上。 「你留着干嘛?」应采声两颊红了;留就算了,干嘛还裱?既没画完,又破坏了,拿给裱褙店的时候不丢脸吗? 崔河说,除了他手边没有应采声的作品之外,捡起这张也是因为,就艺术的表现来说,这张拥有应采声所有的情绪:平静的,愤怒的,绝望的;只要和店家说明毁坏是表现手法之一,人家也不会怀疑;标新立异的作品到处都是。 「真会耍嘴皮。」应采声仔细端详那画,轻笑:「不错,我可以少画一张作业了。」 「没有别的感动啊?」 「不告诉你。」 从在諮商室见到应采声起,崔河就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但或许是他习惯藏太多事,崔河总觉得应采声哪儿不对劲。他的确也是;当应采声知道自己上了研所、决定来找崔河、真的见到崔河││这些都让他开心兴奋到失去对往后的思考能力。重逢的当下,应采声真的是甚么也不想管,甚么也不愿意管,只想直接表达对崔河的想念和喜欢。口头上的确还是用以前的方式对待崔河,但怎能知道崔河没有变?他早要崔河不能记得他的感情。大学没毕业说这也太早,但应采声因为自己的经验,一样害怕崔河的家庭会要他结婚。 应采声一胡思乱想,手边的书就会搁着,托着下巴眼神飘渺;崔河毕竟懂他习惯,还是开口问了: 「你在想甚么?」 你还喜欢我吗?我还能喜欢你吗?是应采声最想问的问题。他早在心底预演过好几次,见到崔河该怎么说,用甚么样的表情说,崔河会是甚么样的回答;但偏偏见到人了,就是说不出口。只是打量他,说,你一点也没变。 崔河没否认,说,可应采声变了,头发长了,瘦了,有长高吧?虽然对男孩子不是太光荣的形容,但人漂亮了;却也憔悴了。他又想起,对了,应采声十八岁了。 「是啊?」应采声不明白他为何说起年纪,便直觉回答最有关係的话题: 「我有驾照了。」 崔河笑说,已经是可以自由的年纪了。 「还没啊,办手机要二十……」当崔河手揽过他的腰,亲上脸颊时,应采声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你又││」他嚷崔河就是处男当太久,老爱吃人豆腐,却没对崔河的毛手毛脚有太大反抗。只说,崔河实在是慾求不满,有没有去找人讨打啊? 崔河说,他倒还没有脸去要求不认识的人扁他;不过拒绝女孩子的追求时,的确被赏过耳光。 应采声嗤笑,说,那崔河没跟她在一起真是意外。打下去的时候应该就对她心动了不是吗?崔河则是以坚定无比的口吻说,这些通通要由应采声来执行,他才会有快感。 应采声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崔河明白,只要应采声情慾被挑起,便不爱回话,也懒得动手动脚,就等着崔河服侍;不一定每次都非得搞得血淋淋不可。失望是有点,但他从来就是顺着应采声。 当崔河打算脱衣服的时候,应采声才开口,说话轻而慢,呼吸却深又重。他要崔河别浪费时间脱光彼此的衣服,直接来。 这一回在崔河的印象里,是应采声最着急的一次;当然,他也是。 而应采声又一次忘了他真正要问的事,最在意的事;却又捨不得让这种问题打断彼此的温存。而且都这样了,还不算在一起吗?但无论是不是,应采声决定先不想了;或是说他已经渐渐没了思考能力,对他而言现在最容易办到的事,是喊出崔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