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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头一回(微h) (第1/3页)
切开的秋梨放久之后逐渐发褐,干缩。 一个时辰,足够变副模样。 从本来鲜甜的样子,变作污浊不堪。 高献芝不肯吃它,更不肯丢弃,只放在灯下看,看它无法阻拦地渐渐败落,大有物伤其类的凉意爬上心头。 好好的梨,烂了。 他和梨一样,烂了。 只是一个破败污浊的人。 如今幼主临朝,万岁凡事都只听冯大用这阉竖的,对他的大伴信爱有加。 身为司礼监提督太监,掌印的庶务冯大用将之通通揽在手里,不落旁人,由他掌管着朝廷内外奏章,用宝颁行,只要他不点头盖戳,一张票拟也别想通过。宫中秉笔多是他的干儿贤孙,手眼遍布朝廷内外。 阁臣与各科道言官无不受其掣肘。 无人不知九千岁。 冯大用做上权宦大珰,又生别的心思,屡次要见东方明。 只因为民间传说东方谷主医术通天,曾经为一个阳物短小,房事不济的男子接了根驴鞭,从此以后,男子雄风拂槛,一雪前耻,家中妻妾再也不敢小看他。 冯大用为了填阳,把自己昔年阉的东西接回来,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将东方明囚禁,折磨致死。 而今有东方谷主衣钵的只有翠宝一个,他本以为冯大用不敢罔顾她性命。 是他天真可笑。 竟还寄望在阉竖身上,寄望阉竖能对她不同于旁人,不要伤她性命。 解药说断就断。 吃不上解药,她会怎样? 他不懂医术,不懂毒,她从不说自己身上的毒究竟是轻是重。要不是妇人递药被他撞见,她是半点不肯透露的。 高献芝披衣坐在灯前,眸光寥落。 灯油快燃尽了,屋里昏黄。 既然是破败的人,两女共御,三女共御有什么分别? 只要他还有用,尽可来用。 何况能给她换解药。 不算为难,他甚至没有思量太久就有了决断。 夜色渐浓。 门外秋虫不再悲鸣,半颗梨子已经败落得面目全非。 灯灭了,高献芝仍旧坐在原来的地方,黑暗吞没他,也包容他,让他的污浊看起来不那么刺眼。 月华铺在地上,冷如薄霜。 叫他想起锦衣卫诏狱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尝遍刑罚,身形破败,那时的他手脚和残废没有区别,有只眼睛看不见了,另一只灌过血,视物勉强,只有团团光影,因此在她走近之后,先听见的是声叹息。 萦着草药清香。 “高献芝,从此以后,你和我的命就拴在一起了。” 拴在一起? 和谁? 我? 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 他想笑,却不知自己是否真的笑出来了。 这副身子沉重,破落。浑身没有一处血rou肯听他的话,就像灵魂被楦进一张草人皮子里,他想的与他能做到的,泾渭分明。 “他太脏了,我想讨盆水,给他擦擦。” 少女转身,裙摆恰好擦过他肿胀流血的眼睛,高献芝一痛,睁大双眼,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