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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卧起(完) (第2/3页)
龃龉冲突、争执不合,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到如今,几乎快要将他的缺点忘得一干二净。 曹cao见他眼中含笑,奇道:“想到再不必与我相见,就这般高兴不成?” “高兴,”刘协也戏道,“只是还远不如当年来时路上的高兴。” 曹cao闻言默然,忽正色道:“是臣让陛下失望了。” “朕何德何能,对你失望?是大过所望了。”刘协摇头,起身牵着他走到陈设镜台的案前。 在一旁竟还摆放着精致华美的天子冠冕。室内无风,十二旒端端正正垂下,肃穆庄严。 曹cao一眼看去,心中讶异:朝会过后换上常服,自有专人将冕服收起,出现在这里,岂非有人失职?但观刘协对此视若不见,也只好将疑惑先放在心里。 存问抚恤之辞,已尽数落在绢帛上,相对一时无言。 两人对面而坐,刘协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迁至邺城,往后又将作何打算?” 曹cao端正神色,思索片刻,谨慎道:“臣欲以邺城为基本,缓缓经营河北,尽收幽并二州,翦除余孽,平复塞北,抚定边境。果能如愿,则当进扫东南,摧灭群逆,克定天下。” 如今刘协再听这些话,心中竟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平淡无波。 当年曹cao在高台之上所言,四夷宾服、天下大定的豪言壮语,听起来还只是登高望远,心绪激荡之下的大话。今日这样说来,虽然简略,却已经是遥遥在望的踏实前景,只待有条不紊去实现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宏伟的愿景,又要花去多少年。 如此踌躇满志,征战不休,究竟是为何种动力所驱策? 刘协微笑听着,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却是曹cao顾视镜中,先叹气道:“但恐时不我与,老之将至,修名不立。” “平生负壮气,没世垂功名。”刘协终于开口,站起身来将双手搭在他肩上,向镜中一笑,勉励道,“既然奋起争雄,就该尽力削平天下。豪情壮怀,未可言老。” 曹cao闻言大笑。 刘协在他肩上拍了拍,在镜中与他对视,又问:“果真有克定天下的那一日,又当如何?” 曹cao拧眉,不答反问:“陛下以为臣力不能及,又或视臣为欺世盗名之辈?” “两者皆非,”刘协摇头,反问他,“‘扶衰拯弱,安能续绝命,救已灭?’” 曹cao当即斥道:“袁术贼逆之言,岂能当真?” “此言虽出自贼逆之口,未必就没有道理。”刘协反驳,继续道,“天下事,时也势也。当董卓、王允二人之时,或许还曾有过这样的机会。到你,恐怕不成。” 曹cao沉吟道:“陛下这是责怪我了?” “朕生不逢时,与人何尤?汉祚垂绝,赖你拯救延续以至于今,已是大幸。”刘协将他个人的心迹轻轻放下,只道,“可你的部将僚佐,多少年来,出生入死,参谋佐划,又是为了什么?若不能加官进爵,列土封疆,岂不是要有负所望了?” 刘协见他半晌不说话,将冠冕捧在手中端详一阵,冲他笑道: “朕为此所误,于今复有何眷恋?” 曹cao心中惶惑,脸色难看,紧紧盯着刘协的举动:“陛下此言何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