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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 (第1/3页)
彼時,與此時,同樣的,白雪覆蓋了整個城,她的腳,不小心落在薄冰上,一連的撕裂,只如破鏡,反照著模糊的一片片碎影,但她的目光卻在裂縫處擴張,那,有著異樣的烏黑,儘管她已邁開腳步,但她究竟難看清白雪的白了。 她咬了一下牙,加快了腳步,放棄去想去選擇,彷彿看到當年決裂時的自己,不能兼得,就要堅持選擇自己想要的,不能讓一時的感覺蒙蔽了雙眼。她找不到原因,只覺得是,美在虛妄中結果,彷如無對象的戀愛感,但怕,只怕,陽光照出影子,頃刻即變成碎冰,久之只剩一攤灰黑發黃的冰水。 她心裏很無奈,她已經習慣了一時莫名地喜悅之後又一時奇怪地悲傷,姑且就沈浸在當下的如同當初戀愛時的朦朧美好,至於當時的回憶,還是在遙遠的彼岸。她摸了一下頭,手指有了一層油光,近鼻端一聞,腐朽的臭,要回家洗頭了,再加快了點腳步。 「回來了?」母親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問。 「嗯。」她習慣性地應一下,換了鞋,掛起大衣,就往房間裏去,一躺在牀上,一時的疲倦感四面襲來,可能是幸福感徒增的疲倦吧,打開手機,刷了幾下微博,似乎慢慢又回到平常,融入到世間的種種是非,淡泊而麻痺了,之前盈在心間的溫暖也開始融散,畢竟那是不依附任何人、物之上的虛妄。 冬日的夜色來得早,城市的燈光來得更早。城市的夜色大抵近似,一條條彩色光線勾勒夜色裏大廈的稜角,而流動的光則如水,不論是路上的,還是廣廈上的,都暗喻著一種神秘的生命力,恍如躲在黑暗中的花,縱使無人知曉,獨自也一夜開出整個成熟美態,大體上,還是金黃的路燈佔據整個都市,金黃的光,蜿蜒伏在地上,將夜切成碎片,碎片上則是都市人的欷歔、壓抑、焦慮、苦惱等等濃縮著發酵著,恍如一杯濃縮了的咖啡,是必要奮進才能脫離這片碎片,可是塵埃,向來不能作主,設若一夜停電,熄滅了光,夜色回歸,籠罩大地,一棟棟的,橫看豎看,只像鐵棺材。 日間的幸福褪盡了色,雖然她已告誡自己,開心過後便是傷心,愈開心只會得來愈傷心,她盡量理性看待,但悲傷來了,就來了,無力阻擋,她只能隨其停留,好像其他事其他人,也是如此,誰叫她決意走上了這條路呢?但她怕,怕的是悲傷勾起過去的時光,過去的甜蜜只如毒液,使她不能麻痺,不能漠視時不時滲著鮮血的傷口,那悲傷宛如吐著岔舌的毒蛇從鮮紅的裂縫中探出了頭。 她受不了,她感覺全身毛孔在顫動著,在大力呼吸著,她的心臟也給了她危險的信號,開始有點擠得痛,還是去洗個澡放鬆一下吧,她故意轉移注意力。連最無力的低谷期都熬過了,當時只空有一個夢,跟現實去碰,可知,夢是美好,但一碰即碎。現在自己的事業上了軌道,夢也堅實了,她應當更堅韌一點才是。 她躺在浴缸裏,熱水教身上的毛孔都舒張了,舊事似乎也從一個個毛孔裏冒出,這些記憶只是阻礙,應該刪除。她想起,不知誰說的,溺水可使人失去部分記憶,為了夢,她應該狠一點,就讓記憶浮起來吧,而她就將身體往下沈,為了夢??夢??她才想起是今早夢見了他,更教她相信,昨夜同她纏綿的仍睡死在一側的男人,就是他,她還是原來的她,她的心從未背叛誰。 她身體開始不受控地抽搐,但她控制著手腳,不讓其拉起自己,只要自己沈溺在水中,舊時的快樂的記憶就從此消失,不再給她帶來傷痛。可她沒想到,在她半昏迷時,時間恍如靜止冰凍了,過去將如過去那般真實,每一刻的細節都活靈活現。 那時她十四五歲,別人都視她為快樂的鳥,歌唱著美好,但別人都漠視了一個她活在裏面的鳥籠,她即使將自己撞傷也撞不開一個缺口,讓她飛去明明就在眼前的天空。她狠下心,偷偷地報了美國的學校,她要離開這個家,飛出家門。她母親最後也只好同意了。 只是人說的自由之地美國,卻也是個籠,寄宿在一個美國人的家庭,並不有爭吵,因為連深一點的交流都沒有,紳士般的禮儀風範隔閡著,同時抑壓著,想法與情緒都只在枕頭上,她要做的能做的就是遵守各種規矩,只因新家的主人也是監護人,他們也有權利為她編織一個漂亮的籠,她太小,不讓壞人害了她,但她辨認不了他們口中的壞人,有時她懷疑壞人是不是有著好人的臉。 她開始逃課,逃課也只是多了無聊時間,乾脆逃走,她藉著假冒監護人的簽字,終於一個人坐上了飛機,一飛就飛到另一個西方,英國,這裏沒有人認識她,更別說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