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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锁】不哭死神 (第2/3页)
故乡里错乱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为何见此良人? 茉莉花幽幽吐露,海浪哗哗涨潮,击断礁石仍觉不足,继而想要拍碎隔绝外界唯一玻璃窗。那么脆弱的东西,而那个人只是抬眼,丈高凶浪潸然化雾,在玻璃表面流下成股的清澈水痕。高悬烈日如此炽热,以至于他听见空调为了抵抗足以烧灼的热度发出震彻万物的鸣声,宛如虎罴喷出声若雷霆的长息。北陆惶恐不安,念头甫一生出,立刻有冰凉手掌按在后颈上,把他整个往下压,往深处藏,他的额头触到对方柔软的腹部,明白这是一种保护,姿态似有柔情万种。那个人肩头的龙龇牙叱了碎嘴空调一声,耳边如闻人声,房间里嘈杂了一秒,立刻安静了。龙施施然游下来,以热热的鼻尖顶他的嘴唇,很亲昵。衣服上的绣怎么会活,他骤然被拿了初吻,惊惧回神——龙还是那条龙,嘴也确实湿漉漉的,空调偃旗息鼓,玻璃窗咸泪婆娑,四下都满意,于是便只好不管。 被抚摸的感觉很怪,玉白手指点在腰侧,比冷风还叫他紧张。空调的塑料软管被龙威叱坏了,大团大团的凉意如纱衣从指尖穿到肩膀,水液喷涌而出,飞溅到他身上,那么多,潺潺积在木地板上面,又泡进许多茉莉花的碎屑,光一照,清清白白,顿觉娇妍,妩媚得毫无办法。冷冰冰的机器积水成渊,漏出来的液体是暖的、烫的,向他滑流过来,一碰就失去力气,好像羊水温柔舔着手腕——北陆用这个奇怪譬喻是因为他切身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他折叠rou身,脚根压在大腿下,麻木失痛,伏在那个人右腿往上一点的地方,侧脸紧紧贴着绸缎,而对方随即用双手收紧了他,将半具身体靠下来,姿势奇异,柔软得像一株藤。湿润鼻唇抵于皮肤厮磨,发梢凉丝丝地甩在整个后背,他的黑头发长而未剪,像沼泽里的厚泥也像边上盘踞的蟒蛇,或者展开翅膀梭巡地面的大鹰。他清楚这样的用词不恰当,因为那头黑发实际上是很好看的,好看到若不用大量动人的意象比喻,对他的清秀静美便是一种冒犯。但北陆此刻只愿意联想这类型的东西,这些不怎么美妙的事物使他感觉到一种被严丝合缝包裹着的安逸。 他胡思乱想,扶着腰的手掌就慢慢搂到那个人的肩膀上去,北陆生的很高,白净的身体曲折倚靠,如此贴上去,就像一条长在他身上、并从脖颈两侧挂下来的裙子,又白又软,盖过脚腕。北陆笃定自己一定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袭长裙,不是在前生,就是在梦里。 那个人低头嗅他的气味,很仔细,好像真的在探寻灵魂的香气——这也使他错以为自己的灵魂里有一种花木当头伐断或者雀梅子揉碎的酸涩香味。与此同时,两行咸水滑过颤抖肩胛当中的缝,两个板块试探相触,连接成完整的大陆,仿佛从未分离;而水从上面流经,像是溪入河,河入海一样,天经地义地汇到他腰下那口柔软湿地去。北陆眨了眨眼,脊梁沟被泪水烫得发麻,胸中涌生前所未有的困意,一时也哭了。香气浓郁,两个人的泪水合为一股,涌成溪、河、海,直到把木地板上铺着的榻榻米淹没了,然后把茉莉花缸也淹没了,他们腰部以下的肢体完全地泡在泪镜之中,水上分作两枝,各有各的泪可流。 他看进镜子的底,对方漆黑的头发泡在里面,成了漆黑的水,他们纠缠的根如前半生所有的真相一样被掩盖了,而后更深层的梦反射上来。 一瞬,北陆看到自己黑发愁眉,杏眼桃腮。 第二眼,涟漪晃动,水圈破裂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