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楼(古言)_七月十五(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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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五(4) (第2/2页)

么重要的东西,必得对朝堂事务了如指掌、对文臣势力如数家珍,会审时度势、会明辨忠jianian、会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合适的人。

    一个京外来的小丫鬟,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兜兜转转,李祥将目光落在了这桩案件本身:“带书信入京,必是因为京里有人接应。春草应该是来找接应的人。胭脂楼这地方龙蛇混杂,男人去宿娼、女人去捉jianian,高官勋戚有,三教九流也有。只要春草在那边蛰伏下来,总能遇上接应她的人,何必冒着风险逃出来,被锦衣卫捉了去呢?”

    厂督和骆安不对付,东厂和锦衣卫也是多年情仇。

    如此重要的人证,愣是被那些yin邪男人玩死了,他就觉着,没被阉过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当太监……

    目光落在秦文煊身上,他硬生生把这个想法憋了回去。

    ——算了,都一样。

    秦文煊没有理会李祥脑子里“我挨了一刀你们就都得挨刀”的阴暗念头,他摇了摇头。

    “今日我陪着义父去见骆安,从骆安的态度来看,春草应该到死都没说一个字。她是带着任务来京城的,锦衣卫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接客?你再好好想想。”

    李祥思索的工夫,秦文煊已经翻开了案卷。

    苏成章的案子很简单,办得也漂亮。

    毕竟是他第一次出手,王蔚卿有意栽培于他,自然不会给他太复杂的案件。他有心立功,整桩案子也做得干净利落。

    他对当年的案件记忆犹新,记录在案的很多东西,即便不看他也了如指掌。

    目光飞快地在抄家的名录上扫过,在“苏玉晓”那里略微停顿,然后又迅速往下掠去。

    李祥慢吞吞的脑子终于转了过来:“公公是说,春草已经跟京城的内应接上了头?”

    他终于报出一个正确的答案,秦文煊很欣慰地说。

    “我若是抄家,还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肯定不会因为你机灵。非要用你,只是因为我的人在宫里,而你能进宫。”

    李祥:……

    这句话是在嘲讽他,他听出来了。

    将证据递给一个发卖的丫鬟,是因为接应她的人身在青楼。

    是因为接应她的人,是一个如蛇一样紧密而无声地缠绕在权贵之间的女人。

    春草完成了她的任务,所以她可以坦然去死。

    而没有完成任务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一定要苟活下去。

    哪怕修罗暂时扯下面具,露出些血rou做的真心,给她安排一个体体面面的容身之地。

    她也要义无反顾地抛下,回到那个炼狱一般的胭脂楼。

    想明白一切的李祥,又被另一个问题困扰了。

    “苏成章京官二十年,苏玉晓一个大门不出的官家小姐,怎么会认识出任山西的马录?她在胭脂楼十年,跟马家没有任何联系,为什么马录会像信任朝夕相处的春草一样信任她?”

    他回忆了一下马录的履历:“这位马御史,自打当官之后就没回过京城吧?一直外放,最近的一次是在河间府,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按照年龄推算,苏玉晓那时候最多十岁……两个人没机会接触啊。”

    秦文煊没有说话,目光只盯着卷宗看。

    李祥也凑过脑袋来,只见纸页上是当年抄家的名录,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人眼晕。

    秦文煊的第一桩案子不敢出差错,带走苏成章家人的时候,他照着名录反反复复核对过好多遍。

    不可能有遗漏。

    除去一些随手买来的粗使下人,主家身边近身伺候的,也大都是家生奴仆或者签了死契的忠仆,不会混进鱼龙混杂的外人。

    如果那个推测是真,苏玉晓是什么时候、怎么遇上马录,就是案件的关键。

    忽然,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像是一根利箭,穿透纷乱的思绪,直飞到他的脑海深处。

    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念了一句:“如果苏玉晓……不是苏玉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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