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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第1/2页)
她替陈森看火,陈森看着外头沉下来的夜色。“十七年了。”陈森蓦地说起没头没脑的话。“我也十七。”辛星倒是明白的。“真的老了!”“能回去了,想回去了,就回去吧!”“回去……”“有人等着的地方,就是回去的地方。”陈森没搭腔。辛星抬起头,看见他眼里落进了屋外的星屑,碎得一亮一亮的。“要是二郎也能回去……他真该回去了!”辛星想知道的,老主簿终于肯慢慢地说给她听。☆、八、状元师爷人这一生,活名活利,最终不过人嘴两张皮的编排,说你白抹你黑,南来北往的风里传一传,转头又得一番新人新事。因此李爵的前二十二年人生里,被说纨绔骂败家、辱没斯文,十句里有九句断他完了,还有一句叹李家要完了,他从来不放在心上,成天兢兢业业地花天酒地,努力完给别人看。正所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不疯癫他笑啥。李爵觉得当一个实至名归的疯癫人就是积德行善,是避免他人造口业死后下拔舌地狱,割rou饲鹰不过如此。阿弥陀佛,自己真是伟大!结果偏有人拨开他的懒散挑破他的放浪,逼他去显山露水展抱负,击掌定下一场状元赌。状元赌,状元有文武,笔也作刀,枪似挥毫,胜者英杰。那年破天荒双秀街市巡游,武魁更当街一舞酬知己,一时传为佳话。却不料翌日文状元便挂冠隐遁,徒落下一道欺君的罪名,还有世人喋喋不休的茫然。凡上种种,都是辛星已知的。然而陈森的话却以另一种方式铺开了李爵的人生:“二郎是家里的老幺,上面一个哥哥三个jiejie,三丫头和二郎是妾生的。不过李家内宅和睦,慢说哥哥jiejie们都惯着这最小的弟弟,便是大房太太也宠得厉害。没办法,可怜老大打小病秧子,落个残疾,腰以下瘫了,出来进去全要人伺候,大小解都离不开人。老大其实聪明得很,读书好,生意做得也好,二郎的学识多半是老大教的。哥俩可亲,可要好!”这样好的哥哥还总要被拿来跟自己比长比短比上比下,比出个不如。小的时候李爵不明白,哥哥李卿怎就不如了?差在哪里?懂事后他恍然,只是差在一双腿,差在不能同他一样蹦蹦跳跳为祸人间。便索性天天去为祸,一人胜两人的害,替哥哥喝酒享乐挨“正经人”的骂,挨亲爹的骂。不止骂,更要打。惹得一家子的女眷跟在后头哭哭啼啼求情,求不下,去找了哥哥来。哥哥不用哭,也不多替那“败家”的弟弟分辩,他只需让人将自己乘坐的轿椅也往祖宗牌位前一放,说陪李爵跪,老爷子立即摆手罢了。补了账上的亏空,回来兄弟交心,李爵给哥哥洗脚、捶腿,做得仔细又熟练。夜里头兄弟俩并头躺在一起,跟童年时一样,李爵揽着哥哥嘻嘻笑,讲给他听外头的稀奇古怪,还有姑娘们的爱恨贪嗔。李卿总不打断他,含笑听他讲到哈欠连天,才好言道:“存些钱吧!也不知,能替你管多久。”李爵顶不爱听这样的话:“替什么替?哥就是当家人,就是!”“现在是,总有一天不是。总有一天,我大约,还要走在爹娘前……”李爵两手胡乱盖住哥哥的脸,